匠者
原作/凹凸世界
cp/瑞金
作者/翎辞
温馨提示：重度ooc，有雷点，奇梗慎入
巷尽头的小店，有一名出色的匠人。
敲开店门的金发少年，显然有些吃惊。这匠人，竟与他年岁相当。
“听街上的老人说，你修复器物很厉害，”他打量着这家简陋的店铺，露出疑惑的神色，“是这样吗?”
那银发少年沉吟了一会儿，“需要什么帮助吗？我会尽力的。”
“我……我的心痛得厉害，”金指着自己胸口的位置，“就是这里，我觉得它已经四分五裂了。”说完这话的时候，突然觉得自己的话有些，怕是要被当成神经病吧。
真是傻透了。
“心可不是器物。”那声音有些冷淡。
“不过，”匠人站起身来，“我可以看看。”
金说，就是从那以后，他改变了未来。
眼睁睁地看着匠人的手穿过自己的胸膛，似乎抓住了什么东西，又带出一块半透明的晶体。刹那间，身体一下子被抽空了似的虚无。那晶体很有规律地律动，随着心跳一下，又一下。中间一缕若有若无的明黄，却掺杂着突兀的灰霾，像一只困兽。咆哮着，要挣脱这束缚。很意外的，这晶体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坚硬，而是像丝绒一样的柔软，又多了死物所没有的暖意。
“这是……我的心吗？”
“嗯。”匠人应了一声，“它的状态不太好呢，不过算不上太难。”说着便自顾着端详起来，然后把金的心置在工作台上，给金沏了一杯茶。
茶里泡了盐渍柠檬，给闷热的小店捎来清爽。淡淡的酸涩混一点咸味，很温和。
被晾在一旁的金也不介意，就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匠人的工作。匠人有一双骨节分明的手，指腹处带着一层薄薄的茧。
捧着那杯茶，一直看着匠人在不停地敲敲打打，嘀咕着些令人听不懂的话，也自觉无趣，便昏昏沉沉的睡着了。
金是被那匠人唤醒的。那个时候街上的人家已经陆陆续续地升起了炊烟。。
匠人在收拾手上的器具，“感觉如何？是不是好了些？”金却看到了，匠人平静的面容下，掩不住的期待。
“好很多了！真厉害！”金的笑容很纯净，“对了，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！”
“格瑞。”
“那格瑞，以后你就是我的朋友了！”
格瑞愣了一下，“朋……友?”他喃喃着。
“对了格瑞，这次我带的钱不太够，下次过来……”
“不必了，举手之劳。”
“那我先回去了，”金倒也不觉得客气，走到门边的时候吐了下舌头，“明天见！”
金的笑容明媚了小店。
真是个可爱的孩子。
自那以后，金常来格瑞的店里。
有时候银发少年在做着手中的活计，金发少年在一旁捧一杯盐渍柠檬。
真是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。
要是一直都这样就好了，金这样想。
“诶格瑞你知道吗，今天隔壁班上来了一个插班生，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呢！”金有些兴奋，手舞足蹈起来。
“她的眼睛很漂亮，大大的，一闪一闪的，像蝴蝶的翅膀一样！”才不在乎自己的话里有多少语病，只是一个劲地说下去，“像是天使一样！”
“所以说，”匠人顿了一下，“你喜欢她吗？”
“不不不，才不是呢！”金有些急红了脸，“只不过是对她有一点好感。”他用手比划了一下，“就这么一点点！”
“是吗？”格瑞吹了一口气，拂去木雕表层的碎屑。
要是这样就好了。
难得沉默的金真是让格瑞不习惯，少了这个家伙的鼓噪店里好像就空了不少，替代笑声的只剩下角落里悠远的叹息。
“到底发生了什么？”在金的第十一次叹息后，格瑞终于忍不住问道。
“没什么。”
“没什么？”格瑞把金从角落里一把拽出来，“你看你现在像是没事的样子吗！”多少年了，自己的情绪似乎从未这样激动过。
金的眼神很空洞，像是失去了一切。“你骗不了自己的。你的心，已经碎裂了吧。”
“不……”金还想争辩些什么，却发现自己的心不觉间落入了格瑞的手中。
金的心在格瑞的手中挣扎，挣扎得无力。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了，只能任由着格瑞把自己的心剥离出来。原先的那抹明黄黯淡了下来，分外残败又颓唐。半透明的外壁布满了蛛网似的裂痕，像是轻轻一碰就能碎裂满地。
突然地，金的眼泪就流了下来。没有任何预兆的抽泣着，没有发出任何声响，只是在喃喃些什么，偶尔听见“嘲讽”“痴心妄想”等字样。止不住的眼泪濡湿了前襟。
格瑞只是沏了一杯茶。
匠人的手指飞快地旋转着，一点一点地磨平外壁上的裂纹，不时添一些说不上名字的晶体。那物质刚接触到表面就迅速融进了心的内部。金只是觉得眼皮愈发地沉重，又倚着桌角睡着了。
这次的维修的时间比上次还要漫长，中间金迷迷糊糊地醒来过一次，却仍旧克制不住睡意。朦胧中，格瑞把心放在了自己的手上，那心就缓缓的流过指尖指尖又消失不见了。
临别的时候，格瑞犹豫了很久，
“一定要爱惜自己的心。”
金点了点头算是回应，又有些满不在乎，“这不是有格瑞 嘛。”
格瑞愣了一下，勉强扯起嘴角，只是轻轻的应了一声就再也没有说话。
“就说嘛！格瑞可是我最最最最好的朋友！”
格瑞的笑容有些苦涩。
这一定是我的错觉。金这样想。
距离那天过了很久。
夕阳照例的散下薄薄的一层暖意，爬上半扇窗。
金意外地没有光顾格瑞的小店。
当最后一抹余晖消失在地平线，格瑞决定起身去找金。
巷口没有。
学校没有。
市场没有。
格瑞第一次觉得小镇这么大，无边无际。
兴许金只是回家了，格瑞这样安慰自己。
大暑的城镇热得虚脱，河边尚凉的风拂过，不由得打了个寒噤。
金坐在河堤边，脸上只剩下若有若无的泪痕 。
木然的少年眼里不带一点神色，却掺一点空洞。
“她拒绝我了。”
“你的心又碎了。”格瑞只是附在金的耳边轻轻地叹道，背起他缓缓向小店的方向走去。
“格瑞，”金的声线里带一点哭腔“别再修复我的心了。”
“即使修好了，我也和行尸走肉无异了。”
“那你就连行尸走肉都不存在了。”格瑞的淡漠被夜风传了很远，“心可是很重要的。如果不修好，你的肉体也会碎裂。”
“要是这么喜欢他，就让自己的心默默的陪着他好了。”这话像是自言自语，又像是在对金说。
的确，金的心已经破碎得不成样子了，碎片似的心只能依靠中间的细丝牵连着而不至于支离破碎。这心失了它应有的颜色，破败得像是一滩玻璃碴子。
这次的时间用的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长，漫长得像是过了一个世纪。金醒后看着自己完好的心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涌上心头，那几句话翻到了嘴边，又只剩下一句，“谢谢。”
长时间的工作让格瑞的脸色些许苍白，“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的心。”不知道为什么，金听出了几分哽咽。
“嗯，那再见！”
格瑞目送着金渐行渐远，在巷口消失不见。
河堤的风依旧很大，卷起衣梢，露出了自己破败的心。
“修补的材料不多了。”
从心的位置爬上一条裂痕，裂痕慢慢扩大，显得狰狞。
自己的心好痛，好痛。
躯体已经支离破碎了吧。
河边的风很大，带走了他。